第51章（1/2）
第51章
大雪封山，洞xue的入口在半山崖壁，除非御剑，否则没法踏出一步。
息魔涧内的灵气比魔界更加稀薄，訾灵不打算动用灵力，所以她只能坐在洞xue口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干瞪眼。
“……好像被软禁了啊。”
距离她对魔神大放厥词已过去两日。
“你们不自量力的模样，让吾觉得非常滑稽。”
“也罢。”
“蝼蚁的无谓之争而已，你愿意留在息魔涧，就留下吧。”
“不过吾的宽恕不会永远眷顾你，你决心终结吾的生命，吾也该恰当给予你一些惩罚。”
魔神贴着她的额头，訾灵能感觉到某股力量在肌肤之下勾勒描画，等对方离开，她怔怔抚摸上留有余温的额头，触到蜿蜒不止的狰狞伤口。
……有点疼。
她看着对方额头上如出一辙的伤口，下意识问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魔神恶劣地勾起唇角。
“主仆印。”
“绝对忠诚，绝对服从，主死仆随。”
“吾消逝之时，它将带走吾的一切，包括魂海中留有吾刻印的生灵——你可以理解为，为魔神献上一切的，神仆。”
“你若杀了吾，你也必死无疑。”
“如此这般，你会怎么做呢？吾很好奇。”
訾灵：“……”
那之后，魔神就把她拎到了熟悉的洞xue里——用拎兔子的姿势。到洞xue后将她随地一放，就不再理会她。
魔神缺乏同理心，也缺乏基本常识。
人不吃饭是会饿死的啊啊啊啊！
不过幸好，魔神栖息的洞xue贯穿了大半个山脉，洞内回环曲折，联通着无数个岩洞，有些洞中存放着外来者乱七八糟的赠礼，訾灵这几天倒是把洞内摸透了，虽然赠礼中没有吃食，但有大量绸缎布匹。
她把那些价值千金的华贵布料用来生火，木头布芯劈成均匀木块，当柴火使，饿了便烤只兔子，对洞内除自己外唯一活物进行惨无人道的荼毒。
“阿弥陀佛……”
开饭前，她还会认真地为食物祷告，希望兔子们下辈子别遇到自己这种杀兔狂魔。
洞xue是魔神的栖息之所，可魔神似乎并不在洞中，至少訾灵没在哪个角落找到他。
火光映亮一隅，吃饱喝足的少女懒洋洋支着额头，犯了食困。
她伸展纤细指尖，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额头的“主仆印”。
伤疤已经平整，确切来说，那种狰狞触感只存续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，便迅速隐没在皮肉下。
这几日她偶尔以水为镜，看到白皙额间空无一物。
曾经的狰狞伤口仿佛只是个错觉。
这令她有些怀疑——所谓的“主仆印”真的存在吗？别是魔神坏心眼说出来逗她的。
话说回来，便是真的也无妨。
绝对忠诚，绝对服从，主死仆随——令她在意的不是主死仆随，而是前两点。
修仙界中不乏有契约一类的术法，最多只能做到控制躯体行为，“绝对忠诚”“绝对服从”这样近乎神魂层面的束缚，她还是第一次听说。
怎么个忠诚法？怎么个服从法？会磨灭她的自我意志吗？
她倒想见识见识。
百无聊赖地发散着思绪，訾灵想起什么，拿起地上尖锐的石块，在墙壁上刻下了正字的第三笔。
息魔涧内不分白天黑夜，无法依靠日升月落丈量时间，她怕自己数不清时日，因此在每三次腹中饥饿进食后留下一笔，作为时间记录。
“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？”
“啊吓我一跳——”
低沉呓语贴着耳后根响起，訾灵浑身一个激灵，石块从手中掉落，她瞪圆眼睛看向身后，果不其然看到近在眉睫的魔神。
被“偷袭”多次，她很快适应了，已经不会轻易脸红，见到对方快要贴到唇角的唇瓣，也只是不悦地拧拧眉。
“是您想饿死我才对吧。”她小动物似的耸耸鼻尖，这个动作由她做出来总有股灵动狡黠，瞧着便让人心生喜爱。
“饿死？”
魔神直起身，略显几分疑虑地扫视地上的食物残渣，恍然道：“进食？”
他轻轻摇头，“真麻烦。”
话音未落，不知是谁的腹腔发出饥肠辘辘的一阵叫唤。
魔神敛眸，好整以暇地歪头，“还饿？”
訾灵眨巴眨巴眼，仰头看着他。
“不是我，是您。”
少女指指他的肚子，“您饿了。”
魔神：“……”
他颇有几分懵懂地看向自己的腹部。
化形前的魔罗之身訾灵不了解，但化形后的魔罗之身她可太了解了，每年学院期末考察，魔罗起源都是文试的重点考校范围。
“化形后的魔罗与人族无异，生命活动也极其相似，与人族一样需要进食、饮水……”
訾灵抿抿唇，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敬重些，想笑也不能当着魔神的面笑出来。
“若不进食，您或许会成为史上第一个……饿死的魔罗。”
她端起一盘的瓷碟，里面盛着她撕下来的半边兔身，因为吃不完想着留到下一顿……现在不得不贡献出去了。
“您吃吗？”
少女乖乖递上食物，巴掌大的脸颊上两粒圆润眼珠，正随着上翘的睫羽一起仰脸看着他。
半刻钟后。
魔神盘腿坐下，冷冷淡淡地接过她手中的瓷碟。
真麻烦。
不该化形的。
化形了就很容易死。
会受伤，会痛……还会饿。
“您从前……从未尝试过化形吗？”
魔神撕咬着兔腿，面无表情，看那神态，比起进食，不如说他在服毒。
食不知味地咽下口中奇怪物什，他皱了皱眉，道：“一旦定形，就无法回到原始状态，定形之后，息魔涧将不再容忍吾的停留。”
他早已积蓄了化形的能量，偶尔也会以人类形态在息魔涧行走，只是懒得把自己塞进一具皮囊里，原始黑雾状态更让他觉得舒畅自如。
訾灵双手托腮，看着他跟兔腿斗争。
“您不想离开息魔涧？为什么？”
“吵。”魔神薄唇中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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