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鸣(1/2)
和鸣
苏婉怡并未多言,乖顺地应声,二人之间,倒也平白生出些缱绻来。
魏卓君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子,这才觉得,她与裴青黛,是完完全全不同的。青黛与他青梅竹马,独在他面前使些娇纵性子,苏婉怡却无欲无求,只乖巧做太子妃。
她识大体,懂进退,与这东宫,有股莫名的契合,哪怕如今苏望轩下落不明,依旧十分本分,并未与他起争执。
若是她的家世再高些就好了。
不知怎的,生出这样的喟叹。
想起苏婉怡的兄长…
魏卓君眉目凝了些霜色。
苏望轩确实是个人才。可是他与裴映洲一向交好,自己既决定将裴家斩草除根,那便不能留一丝一毫的隐患。
何况他占的是刘胜的位置。
刘家早就对这些年陛下的行为颇有不满,初生牛犊,也想闯入深耕多年的恶犬堆么?苏望轩如今下落不明,在魏卓君心中,此人与已死之人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至于苏婉怡…反正自己不会让她知晓此事。既进了东宫,多加安抚便是。
是夜。
屋檐的融冰“嘀嗒嘀嗒”落下水声,身披外袍的郎君清隽如水,神情平静。屋中无挂饰,只有斜斜的一枝寒梅,听得琴弦轻响,远远飘入姑娘耳中。
每一个琴音连同那落下的水珠带着剔透。
他弹的是《山居吟》。
听风守在门外,看见藤月,恭敬道:“小姐,姑爷还在批阅公文。”
他这般大言不惭的说谎,倒是让藤月有些好笑。裴映洲这侍卫一样是个榆木脑袋,虽说在寝室是听不见琴音的,但她人在跟前又耳力非常,自是明白听风这是有意拦她。
苏望轩出事后,裴映洲便日日在书房办公至很晚,嘴上不说,藤月却知道,裴映洲放心不下苏望轩。
她给了对方充足的时间与空间整理心绪,可安王若去了满洲,京中便只有太子,有些事,不得不防。
太子究竟意欲何为还未查清,他们不能自乱阵脚。
听风看见藤月在门口停住了脚步,片刻后,拿着顺手在一旁摘过的树叶,和着琴声吹奏起来。
姑娘神情柔和,像皎洁的月亮。
裴映洲这些日子,一直在暗中整理木石谷经过,他无法相信,不久前还同他说笑的好友不明不白客死他乡。何况苏望轩从来都不是轻敌的人,能用此计,定是作了万全的准备。三千精兵尽数丧命,定是有人提前通了消息。
心绪乱了,琴音自然也跟着杂乱。裴映洲也不恼,将那支《山居吟》拨回原来的音调,忽听得屋外传来应和的竹叶声。
以叶为笛,和琴与心。
弹琴的人似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,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姑娘的眼睛。摇摇头了然一笑,曲毕径直打开了房门。
她在担心他、陪伴他。
这个认知让裴映洲心中泛起涟漪。
郎君不可避免地又想起那个破天荒的吻。
现在二人之间,总是涌动着一股温情的默契。裴映洲很想再三确认,藤月是否真的喜欢上他、愿意同他一起。只是朝廷风起,形势不明,就连最好的朋友,也不知所踪,他没有心思与精力去确认对方的心意,更没有办法肯定,能让藤月远离这场动荡。
推开门,果然看到房外高挑的藤月和一脸无奈的听风。听风见到裴映洲,忙解释道:“公子,属下没有让任何人进屋,是您自己开门的。”
跟在藤月身旁的春华只恨这人是块木头,颇有眼力见道:“听风侍卫,我有些事需要你帮忙。”
“夜色当时,郎君可要一同走走?”藤月也不戳破,径直对裴映洲发出邀约。
听风擡头,看见躲在云层后的月亮,嘴角抽搐了一瞬,被春华不由分说地拉走。这妮子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大力,他正疑惑,看见裴映洲冷漠的眼神,暗道不妙,忙不叠和春华离开。
“郎君可知,安王去了满洲。”藤月的脚步很慢,仿佛真的只是闲庭漫步,只是手中拿着的一截长鞭,十分显眼。
裴映洲知道,这是她父母赠予之物。
姑娘看着那截长鞭,如同在看一位故人,继续道:“如今郢都成年皇子,便只剩下太子魏卓君了。”
话语透露的意思让裴映洲陡然看向姑娘的眼眸。
她真的很大胆。
这也是自己最担心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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